社交牛杂,但极度被动社交

【图马】炸带鱼和白切鸡

造谣一些过去的日常故事

一些轻松的干饭故事



航空所发物资了。

图恒宇开会的时候就收到小助理的消息了,助理是刚进来的实习的大学生,第一次赶上单位发物资,高兴的不得了,给他发了一串消息,说是上面考虑到图恒宇是广东人,特地给他留了好货。

等图恒宇开完会回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一只净鸡摊在桌上,桌面极黑,拔毛后的鸡又极白,半睁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看得人背后一冷,汗毛胆战。

图恒宇想了想,掏出手机开始给他领导兼老师的马发了消息,他笃定他的老师一定会向他伸出援助之手,定不会叫他和这鸡面面相觑到地老天荒。

马兆收掉消息的时候,还对着摆在面前的一袋子带鱼出神。手机没掐静音,滴滴嘟嘟的消息提示音在空荡的实验室里回响。

“马老师,怎么办啊?”

“马老师,我也不会烧鸡啊?”

“马老师,救救我!”

   ......

兴致勃勃地给老师发消息的图恒宇,立马接到了好导师亲切的问候。

“图恒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给你十分钟,立马收拾好你的物资去我家。”


马兆没想到图恒宇也在看着带鱼发呆,准确说扒着厨房门,盯着是菜板上他正在处理的带鱼发呆。从开门到到拎着鱼和鸡,提着四肢不勤的学生进厨房,又撵着把人出厨房,全程不到十分钟,精确地落实了科研人时间就是生命的金句。

其实马兆的手艺也不怎么样,毕竟大忙人都快睡在实验室了,也没时间修炼一下厨艺,说是做饭,也就是简单的蒸炒炸,而且这还得感谢智能厨具力挽狂澜地兜底,才能得到一个能入口,也不难吃的结果。

幸好,航空所有良心,无论是鸡还是鱼,全都刮鳞去毛去内脏,甚至带鱼还很仔细地帮忙斩成小段,马兆最多只需要修修鱼鳍就能结束浩荡的准备工作了。


“图恒宇,外面储物柜第二格,帮我拿一下面粉。”

“马老师,炸带鱼吗?”听到吩咐的学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眨巴眨巴地望着自己的老师。

“是,你动作快点。”马兆手没停,眼睛也没动,科研人员手宝贵,他还不敢在案板上拿他那浅薄的厨艺去赌。


“马老师,马老师,已经快没了。”图恒宇去得快,来得慢,小心翼翼的捧着面粉袋子,二两不到的面粉捧出了550计算机的战战兢兢。

看着干瘪空荡的面粉袋子,马兆叹了口气,他很清楚刹车时代初期的降温红利已经快结束了,随着全球温度的降低小麦只会越来越难种植。如今精制的白面粉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珍惜品了,即使是国家重视的研究所,一年到头也发不到半斤,就为了炸几块带鱼,的确是划不过来。


“那就换空气炸锅,图恒宇,你会吃吗?”

“吃,马老师,有啥鱼我是不会吃的。”


的确,如果人只吃鱼就能生存,图恒宇大概是天底下最好养活的人了。他不是渔民之子,但也算水乡长大,从小到大吃的最多的就是鱼,据说小时候启蒙的第一口辅食就是搅得稀碎的鱼肉粥。大概是二二年的时候,广东发大水,鱼塘全冲上来了,市场里卖得很便宜,图恒宇过上了白天学校食堂吃鱼块,晚上回家喝杂鱼汤的生活,开头几天吃得下,后来一端起碗就恶心,当时图恒宇想,他这辈子也不想吃鱼了。

后来考了科大的少年班,又跟着数字生命研究所就扎根在了北京,定居的维度越来越高,图恒宇吃鱼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他又开始喜欢吃鱼了。曾经那些报菜名一样脱口而出的鱼名,慢慢变成了教科书上的一张图,嘴里回荡过千百次的鲜甜,都变成了千篇一律的黄鱼鲳鱼带鱼。鲫鱼草鱼多刺,容易卡嗓子;黄鱼不去内脏,一口下去满嘴苦味;鲳鱼价格高昂,多吃两次饭卡就滴滴作响了,对待初出茅庐的图副研究员来说,炸带鱼成了最好的选择了。好在他亲爱的马老师很快注意到了吃不饱的学生,总是时不时分他几块炸鱼,让他尽兴地解解肚子里馋虫的瘾。


等处理好带鱼进炸锅的时候,马兆一转身就和刚挤进厨房的图恒宇撞了个正着。北京寸土寸金,不常用的厨房总是被无限压缩,狭长的过道容纳两个成年男性的确是强求了。图恒宇刚拎着洗干净的鸡,湿漉漉的手和湿哒哒的鸡都空悬着不知道往哪搁。

马兆转了个身,放碍手碍脚的学生艰难地挤进这个狭窄的厨房,然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对着案板上的鸡发出了长长的一口叹气。这声叹气,放研究所里,少不了叫几组人背后一凉,谁知道难倒两位未来物理之星的居然是一只鸡。

说实话,马兆厨艺做个炸带鱼差不多就算到顶头了,至于图恒宇,小时候吃家里,上学了吃学校食堂,上班了吃单位食堂,会拌沙拉能煮面,肚子不饿人不吃死就不错了,至于他心心念念的白斩鸡这种高难度粤菜,只能寄希望于能不能抢到速食包或者食堂能不能突然来一个广东的厨子。

白切鸡最讲究“熟”的标准。白切鸡的生熟度的把握是白切鸡是否成功的关键。要看大脚筋是否紧缩,鸡腿肉是否紧实,要肉熟骨不熟,以“肉不带血,骨中带血”为佳。但是马兆对于鸡只有一个熟度的标准,那就是全熟,而且也只有一种做法,那就是电饭煲一键炖汤。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图恒宇在厨房里没有话语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兆利落的把整只鸡塞进了电饭煲,放姜蒜倒酒加热水一气呵成,动作可以说的上是赏心悦目,除了又是鸡汤这件事让人感觉到一丝不爽,但是这点郁闷很快就被马兆的嘱咐冲散了。

马兆懒得开煤气灶,图恒宇也不想多洗一个锅,两人凑一起确定蔬菜包里都是能生食的蔬菜,今晚维生素补充的任务就落到图恒宇的头上了。


蔬菜沙拉,炸带鱼和鸡汤,作为二人食的晚餐,在刹车时代里算得上是大方阔绰的。

炸带鱼马兆倒是没怎么动,不过是吃了一两块就停筷了,鸡汤倒是喝了不少,大半盘炸带鱼,全叫图恒宇吃了个干净。

“马老师,不吃吗?”半饱的学生有些不好意思,腾出手给老师又续了一碗鸡汤,鸡挺大的,汤碗里只能放得下半只。可惜质量一般,表面只浮着一层薄薄的黄油,鸡汤也清地跟水一样,对吃鸡很有讲究的广东人表示难以接受。

“你吃吧。”马兆接过碗,把鱼碟往对面推了推,动作熟练地像是做过上百次。

早在地球还是黄金时代的时候,马兆正上大学,跟的导师是个浙江人,不抽烟不喝酒,就好一口海鲜,海鲜里面最好一口带鱼。据说是导师还在上学的时候,导师的导师最喜欢炸咸带鱼,黄昏的筒子楼里都是炸咸鱼的香味,久而久之,口味就跟着变了。

马兆就是那时候开始接触这满是腥味的条状生物。中科大在合肥,离宁波港和台州港都不算远也不算近,开渔期的时候经常能吃到前一天刚从海里出来,立马急冻的鲜鱼,禁渔期也少不了鱼干和鱼鲞。他的无数篇论文就是在炸咸带鱼和小鱼干炖豆腐的香味里,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

图恒宇跟马兆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他的论文和实验数据大概是在炸带鱼的香味里出来的。

后来地球进入了刹车时代,食堂能吃到的东西越来越单一,到后来连鱼也很少出现了,研究所的工作日复一日,直到以前能一口气吃一碟的炸鱼也需要做好心理建设才能勉勉强强下嘴,马兆才惊觉地球的黄金时代的的确确已经过去了,不过图恒宇倒是对那些咸香酥脆的食物情有独钟,不知道是回了小孩的口味还是跟着丫丫变了味蕾。


筷子辅助,瓷勺艰难地分出鸡腿,然后起身,鸡腿越过小半张桌子,稳稳当当地落在马兆的碗里,勺边和瓷碗撞得叮当响。马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踢踏起拖鞋就往厨房走,接着厨房里传来了刀剁骨头的闷响。

“你心心念念的白切鸡。”瓷盘叩击桌面,鸡肉跟着抖动了一下,油润的表皮反射着微黄的灯光。

其实炖煮以后的鸡肉早就软烂,和白切鸡不能说是两模两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图恒宇跟马兆不是一年两年,他太清楚自己的老师作为一个北方人,压根是不吃白切鸡的,合肥的曹操鸡咸香,山东的炒鸡辛辣,北京的烤鸡酥脆,调料和猛火除了简化烹饪过程,还能让鞋底都变得有滋有味,白切鸡属实是繁琐而寡淡了。


“马老师,有酱油吗?”

“啊?怎么还要酱油啊?”


“你们广东人吃点东西好麻烦哦,”刀背拍案板的从厨房传来,脚步声和小碗落桌的响声重叠,瓷白的小碗滴溜溜地滚来,图恒宇见着架势立马伸手阻拦,但是马兆的后劲控制的很好,只是在人面前转了两圈就端端正正地停下了。

就这一碗卖乖讨来的蒜末酱油,图恒宇没想到他居然能慢悠悠地吃完了整碟鸡肉。腹部的饱胀感让人无比安心,暖洋洋的知觉蔓延全身,舒服地让人想就地缩起来安眠。从食物里获得快乐,是人类生来的本能,脂肪和糖类的摄入绵绵不断的刺激着大脑中枢,多巴胺短暂的屏蔽了忧愁和烦恼,只留下轻松和愉悦。

地表的温度已经越来越低了,往年的北京只需要穿一件单衣,现在已经人手一件棉袄才能出门了。寒风卷落枝头的黄叶,窸窣作响,氤氲的水汽在玻璃上凝聚成细密的水珠,模糊了视线,远方的行星发动机,只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光束,就像头顶漏下的灯光一样柔和可亲。


在这一刻,我们都是幸福的。




其中吃吃喝喝内容纯属我造谣,没有真实科考过数字生命所和中科院,也没有去过广州,全靠翻书,如果有问题,敬请斧正🙏

评论(15)
热度(275)
  1. 共1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风间放鹤 | Powered by LOFTER